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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5章運氣很重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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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5章 運氣很重要

雖然明確知道金礦就在潭溪山東南,但無法確定是否還在繼續開工,如果已經封礦,轉移走人員,抓孟曾澤就沒有意義,還可能導致密黨勢力迅速啟動熔斷機制,撤走其他線上人員。

而且抓了孟曾澤,也未必能定他重罪。

首先是蘇家滅門案,現在還是一筆糊塗賬,是不是孟曾澤做的根本不清楚,而且發生在十八年前,有沒有直接有利的證據被保留下來,也很難說。

從法律角度和技術角度而言,目前都不具備給孟曾澤定罪的條件,抓了他,只要他不承認,那就是全白搭。

其次是軍火,出了今天這一茬,孟曾澤肯定要連夜轉移軍火,現在調人抓他,軍火肯定都被轉移。孟曾澤只要留一兩支槍在身邊,就能逃過法律制裁。

因為現在大戶人家有一兩支不是秘密,只要不拿出作死,朝廷不會采取嚴厲措施,如果拿出來作死,只要不出人命,不開槍,不打傷人,最多也就是吃幾年牢飯,重罰一筆錢。

所以孟曾澤大可以推說是買兩支藏身上防賊用,這就會讓持有火器的證據定罪的效果大打折扣。

相較於私挖金礦,殺害魏肱等人,持槍自衛的罪名那是差太多了。

最後,如果孟曾澤就是密黨,而沈雲卿在沒有絕對證據,布置工作也沒到位的情況下現在收網,那麽盤踞在當地的其他線上的密黨就會啟動熔斷機制,迅速切斷網絡自保。

這樣一來,此次行動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,而且孟曾澤可以抵死不認,到時候就被動了。

因此現在還不是抓孟曾澤的時機。

“雖然現在不是抓孟曾澤的時機,但也要做好萬全準備,不能不防著孟曾澤發瘋。立即寫一封消息,用鴿子放給淄州,再派五個人喬裝過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鴿子送信這種原始手段,最佳作用距離一般在五六公裏之內最好,一百公裏到兩百公裏就要較好的鴿子進行繁育和馴化,再遠的三百到五百公裏,那都是頂級信鴿,能飛一千公裏以上的鴿子都是靠運氣。

在此之前,歷朝歷代都有養鴿送信,但其實不怎麽靠譜,距離不會很長。

臘婆之戰後,沈雲卿開始組建系統化的養鴿、馴鴿,挑選品種,篩選優良的父本、母本鴿子,用於培養信鴿,經過二十年的發展,全國各地所有衙門都已組建專業的信鴿站,用於短途和長途的傳遞消息。

以神都為大本營,各地道府為樞紐,一級一級設立到各縣。

同時金戔寺有自己的信鴿系統,豹韜衛是女帝的情報部門,也有自己的鴿子。

前番魏肱前來太河鄉,疏於防備,肯定是沒有帶信鴿,而是靠人傳遞消息,結果被密黨盯上跟蹤,暴露了行跡和據點。

沈雲卿通過排查了魏肱的行跡和豹韜衛辦事風格,由此推斷出魏肱第一主觀意識,沒有使用先進技術的習慣,所以隨行肯定沒帶信鴿。

所以沈雲卿在來太河鄉的時候,就專門帶了四只鴿子,用於傳遞消息,以免派人送信,被密黨發現跟蹤。

而且信鴿目前已經系統化,受到朝廷的影響,民間信鴿的普及也很廣,不排除密黨也有自己的信鴿網絡,所以朱長青這個身份,他們很快會去驗證。

就在沈雲卿與趙衷說這番話前的三個半小時,也就是趙世海吃癟退出客棧不久,消息傳到了孟曾澤的府上。

“什麽,魏王的人!”

“是的老爺,此人向縣令餘志出示了內宮局的身牒,確定是內宮局的人。”管家老吳飛快說道,消息打聽的異常準確。

“那也不能確定是魏王的人。”

“是朱長青親口對餘志當面說的,趙世海等人都親耳聽見。”

“只以為他可能是朝廷派來的探子,真沒想到,會是魏王的人。”

“但一樣都是朝廷的人。”

“不一樣。如果是魏王的人,不滿足他們的要求,就會找我們麻煩。而且現在出了蘇家的事,姓朱的橫插一杠,一定會在上面做文章。”

“那現在怎麽辦,朱長青救了蘇家姐妹,定會詢問來龍去脈,若只是訛詐老爺,倒也罷了。這要是把消息捅給了朝廷,讓魏王知道,魏王這條瘋狗定會親自殺奔太河鄉興師動眾。”

這周樞現在有個綽號,叫“獵犬”或者“瘋狗”,原因就是周樞此人喜歡狗拿耗子多管閑事,只要有點什麽事跟他沾邊,他立馬帶著衛隊殺到地方興師問罪。

尤其是見不得自己媽在生意場上吃虧,你不給面子,我就帶兵到你家裏吃飯講理。

而且還不能來強硬手段,把用在魏肱身上的辦法,用在朱長青身上,一旦朱長青無聲無息在太河鄉失蹤了,周樞知道這件事後肯定要率兵到太河鄉,把當地給翻過來。

原本私挖金礦就得是秘密的幹活,周樞一來肯定是什麽秘密都沒有了。

而且孟曾澤現在其實認為,朝廷還不知道黃金在太河鄉的什麽地方,所以他采取的應對措施,勢必以保住金礦為首要原則。

來回踱著步子尋思了許久,孟曾澤遂即說道:

“即刻將地庫中的槍支彈藥和軍火,連夜轉移進山中的地庫,搬空的地方都用糧食、貨物給填實了,不要留下痕跡。”

“那朱長青、趙世海和縣令餘志那裏怎麽辦?”

“趙世海那裏讓人去遞話,就說恰逢年節,衙門無人,他是裏正,有保境安民之責任,代為緝拿捕盜。至於縣令餘志,等他來了我自有說辭,朱長青那裏靜觀其變,若是為利,那就給他。”

“是,那屬下即刻去辦。”

當晚後半夜,蘇蕓蘇醒,服過藥後,讓她繼續休息。

翌日天亮,沈雲卿去姐妹二人房中繼續問話。

昨晚昏暗,看的也不是很清楚,天亮後發現他們二人是孿生雙胞胎,長的一模一樣,今年十九歲,但常年習武,風餐露宿,所以看著像是二十四五的大姑娘。

“蘇蕓姑娘,你可記得開槍的火器是長槍還是短槍?”

“當時天黑,並未看見是用的什麽火器,但應該很近,就在身邊。”

“那你二人是如何逃脫的?”

這時床上躺著的蘇芳接過話說:

“偷襲之前,我們已是選好了逃亡路線,而且我們的馬好,所以孟曾澤那狗賊沒能追上我們。”

這兩個小姑娘倒也精明,幹活之前還知道先找好退路。

她們伏擊的時候就在一片林子裏,蹲在孟曾澤的必經之路上,用弓箭將他射死。

按說這麽漆黑的天,孟曾澤出行要麽是騎馬,要麽是坐在馬車裏,而且孟曾澤確實是坐馬車,所以看不見才對。

其實不然,現在的馬車都是多年改進後的成熟馬車,以四個輪子的居多,車夫坐位兩側各懸掛有一盞馬燈,或者插著火把,而車內也是有馬燈,或者蠟燭,所以可以通過車窗觀察到車內情況。

但是這麽大冷的天,孟曾澤肯定得關著窗戶才對,這一點兩姐妹也想到了。

所以她們在路上拋了幾個坑,用雪虛掩上,馬車路過的時候,總有一定的概率陷入其中一個坑內。

然後馬車一斜,一顛簸,然後就得停車,孟曾澤肯定得要把頭探出車床詢問,亦或者開門下車,然後這個時候,躲在樹上的兩姐妹就懟著開車窗或者車門的那個家夥來上幾箭。

而且為了增加命中率,這兩姐妹苦練三支箭一起射,兩個人就是六支箭。

這樣的好處能在第一時間射出六支箭,提高命中率。其次是讓對方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。

因為打埋伏不可能只有弓箭手,肯定還有其他人格鬥,所以一下射出六支箭,按一般的作戰套路,至少有兩倍於弓箭手的格鬥士,也就是差不多二十個人在埋伏,六個弓箭手,十二個以上的格鬥士。

但結果六支箭一支也沒能命中孟曾澤,原因說起來也是孟曾澤運氣太好。他人高,馬車陷在坑裏後,他下車開門需要把頭往下壓,才能出車。

所以下車後有一個低頭彎腰的動作,而那六支箭,其實就是沖著頭胸部去的,孟曾澤擡頭之前,箭就唆唆紮進了車頂和車內,所以沒能把他給射死。

然後車隊大亂,家丁第一時間保衛孟曾澤,而兩姐妹其實也沒打算肉搏,她們當時也不清楚孟曾澤有沒有中箭,只是抱著射沒射中都立即撤退,下次再幹的想法,所以不打算繼續糾纏。

但就在她們準備下樹的時候,槍響了,而且只響了一槍。

沈雲卿琢磨著,前天晚上是孟曾澤運氣太好,蘇家姐妹黴運上身。

這燧發槍兵部測試過,上靶率其實還不如一個熟練的弓箭手。蘇家姐妹六支箭也沒能射死孟曾澤,孟曾澤隨便亂放了一槍倒是打中了蘇家姐妹,顯然是運氣太好了,當時正值鴻運中天。

而蘇家姐妹把馬匹拴在了樹下,所以蘇蕓中槍後第一時間倒沒摔下大樹,還堅持爬下了樹,在蘇芳的幫助下翻上了馬,然後從林子裏給跑了。

而孟曾澤開那一槍,其實根本沒打算能在黑燈瞎火的晚上能打中蘇家姐妹,也是胡亂找個地方放一槍,嚇唬嚇唬毛賊,然後好爭取時間判明敵情。

眼下火槍在民間還是稀有物品,所以一般的山賊其實根本沒見過,因此槍聲是有震懾力的,這跟現代警察朝天明槍示警是一個道理。

結果不偏不倚隨便打一槍,撈到了蘇家姐妹。

當時蘇家姐妹之所以能逃脫,不是她們的馬真的比孟曾澤更快,而是孟曾澤本來就是土匪,他很清楚六支箭背後的邏輯。

當時孟曾澤去趙雍家,只帶了十個人,而襲擊他的人,射來了六支箭,導致孟曾澤也發生了誤判,誤認為襲擊他的人得有十多個二十多個,所以沒敢第一時間追擊,這才讓蘇家姐妹給跑了。

但是孟曾澤被襲之後,立即通過遍布當地的網絡進行布控監視,然後昨天蘇家姐妹的異常舉動,就被客棧掌櫃和店小二給舉報給了孟曾澤。

緊接著下午黃昏前,趙世海的人找到了客棧,準備抓姐妹二人,不偏不倚這個時候沈雲卿得到了消息,並且在返回途中,然後就有了昨天晚上的哪一出。

基本還原出前天晚上情形,沈雲卿總結出兩個重要信息。

一是孟曾澤對趙家父子很放心,否則他不可能只帶十個人去赴宴。

二是孟曾澤此人很奸詐,他非常明白“六支箭”背後的邏輯,所以擔心伏擊者的人數比他多,所以沒追擊,而是收攏人手。

這絕對不是一個鄉下土財主能有的反應能力和戰術應對能力,這是職業軍人和職業土匪才有的素質。

孟曾澤此人如果不是置業土匪出身,就是職業軍人,甚至兩個身份都有。

從年紀和孟曾澤活動地區上推斷,孟曾澤的身份恐怕很覆雜。

首先,他當年活動的地點在兩湖地區,這裏是七王之亂的重災區,七王之亂的爆發點和兵源點,孟曾澤可能是七王之亂潰散後的餘部,散入山林中幹起了土匪,之後被密黨收編,然後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地主。

而從當地的情況來看,孟曾澤的祖籍在淄州,他去兩地區參加七王之亂,不排除他是當時七王在北方的眼線,所以孟曾澤還可能是七王中某王的直屬部下,負責情報搜集或者幹黑勾當的。

所以孟曾澤的有七王之亂餘部、土匪、密黨、反王部下、地主老財這個五個身份。

至於當年的蘇家滅門案,沈雲卿並不清楚當年刑部調查和地方呈送的結案內容,但是就蘇家的背景來說,只是襄陽的一個中型地主,算不上攀附什麽派系,要說得罪人,現在也死無對證。

但是蘇家一死,蘇家的地和產業肯定要被瓜分。

所以如果假設蘇家沒有明著得罪什麽人,那肯定是蘇家的土地和產業被密黨給看中了,通過購買、兼並、打擊等手段,都未能實現吞並蘇家土地的目的,自後就只能用血腥手段進行掠奪。

密黨目前的大本營在兩湖,這些年的擴張極為迅速,蘇家滅門案,不排除就是單純為了土地經濟利益。

甭看這些個密黨,整天打著推翻君主制,建立新政權的口號,其實他們比任何政權,任何組織都更卑劣,更骯臟,只要為了自己的利益,喊什麽口號,打什麽旗幟都行。

通過這件事,足可以看出這些所謂的密黨,就是一幫子為了自己利益,可以不顧國家興亡,不顧老百姓福祉,為所欲為的資本買辦和利益集團。

詳細了解了前晚情況,沈雲卿繼續詢問了二人打探情報消息的過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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